陈情按下自动驾驶的按键。
下一刹,他一脚踹开车门,整个人直接翻身跃上了车顶!
狂风瞬间撕扯着他的衣襟,脚下疾驰的吉普车在凝固的时空里成为唯一的孤岛。面对汹涌扑来的魂潮,陈情如同礁石般矗立,手中的漆黑短刃嗡鸣震颤,刃身的海棠纹亮起莹白的光芒。
“来!”一声低喝,既是挑衅也是命令!
他的身影在狭窄的车顶辗转腾挪,灵活得不可思议。
漆黑短刃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獠牙,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凄厉的寒光,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命中游魂的核心!或点、或刺、或抹、或撩!动作狠辣刁钻,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,只有最纯粹高效的杀戮!
攀上车身的游魂被他如割草般清除,化成雾气,全部被他胸口的骨坠吸入其中。
就在陈情清空周身游魂的刹那,整辆吉普车突然剧烈一震!
“轰——”
车底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,四只青灰色的枯骨手臂竟从底盘穿透而出,死死扣住车架!吉普车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,速度骤降。
陈情身形一晃,短刃瞬间插入车顶稳住平衡。
“找死。”
陈情看也不看,左脚猛地一跺车顶!
“嗡——!”
吉普车引擎盖两侧骤然弹开,露出隐藏的蜂窝状发射口!
下一瞬,数十道缠绕着幽蓝电弧的短矢暴雨般激射而出!
围绕在车身的游魂被短矢穿透、钉飞,幽蓝电弧在它们体内炸开,将它们烧灼成飘散的灰烬,逸散的雾气被车顶陈情胸前的玉骨坠贪婪吞噬。
与此同时,灼热的火焰从吉普车的地盘处喷涌而出,将那四只枯骨手臂瞬间吞没!火焰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噼啪“声,仿佛连骨头都在燃烧。吉普车终于挣脱束缚,猛地向前一窜。
陈情借势一个翻身,稳稳落回驾驶座。他单手握住方向盘,另一只手猛地拍向中控台的一个红色按钮。
“轰——“
车尾突然喷射出幽蓝色的火焰,吉普车如同离弦之箭,朝着废弃工厂的铁门直冲而去!
就在即将撞击的瞬间,陈情突然猛打方向盘。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尾,后车门“砰“地甩开,露出里面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装置。
“送你的礼物。”他冷笑一声,按下遥控器。
下一刹,数到灼热的红光从后车门中猛地迸发,直冲楼宇!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,废弃工厂的铁门被炸得粉碎。冲击将紧随其后的怨灵潮撕得七零八落,化成漫天的白雾。
陈情踩下刹车,吉普车在漫天烟尘中稳稳停住。他拎起短刃,大步走向那个被炸开的、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入口。
玉骨坠在他胸前剧烈震颤,仿佛在兴奋地战栗。短刃上的海棠纹路泛起微光,与坠子的青盲交相辉映。
“看门狗死了,”他迈过燃烧的门框,声音冷得像冰,“还不出来玩玩吗?”
陈情的身影没入工厂黑暗的瞬间,身后炸开的铁门竟自动愈合,如同活物般重新闭合。浓稠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最后一丝月光隔绝在外。
短刃上的海棠纹路突然剧烈闪烁,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一道白色路径。陈情顺着白光指引前行,靴底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,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。
“这么多年...”
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,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。陈情脚步不停,短刃在指间翻转出一道冷光。
“...就非要和我过不去吗?”
地面突然剧烈震动,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!陈情纵身跃起,短刃划出凌厉弧线,斩断数只抓来的鬼手。
“呵,逃了一千六百多年,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,”陈情环顾着四周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狗东西!”
“咔嚓嚓——!”
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如同潮水般从工厂深处涌来。
陈情眯着眼,短刃斜指地面,刃上海棠纹路的光芒稳定地切割着黑暗,为他划出清晰的界限。
下一刻,前方的黑暗骤然被撕裂——
一道人影,无声无息地从那翻涌的黑雾深处缓步走出。
他身形修长挺拔,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。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潮湿肮脏的水泥地上,竟纤尘不染。黑发梳理得整齐服帖,向后梳拢,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。
这身打扮,仿佛刚从某个顶级的金融会议或拍卖行走出来,与这阴森污秽的废弃工厂和他一千六百年前的打扮,格格不入,透着一股诡异的荒诞感。
他的右手,提着一柄闪着寒芒的日式太刀。
他就这样一步步走来,步伐沉稳,落地无声。
那些刚刚还从地底疯狂钻出、试图抓扯陈情的惨白鬼手,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,如同遇到烙铁般急速缩回地面,发出畏惧般的嘶嘶声。原本弥漫整个空间的怨毒低语和骨骼摩擦声,在他出现后也诡异地沉寂了下去。
整个废弃工厂的空间,仿佛都以他为中心凝固了。
“温延瑾。”陈情的声音低沉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,带着刻骨的寒意和无法消弭的恨意,“一千六百年了……你这条老狗,总算舍得从你的老鼠洞里爬出来了?”
温延瑾停在了距离陈情约十步之遥的地方。
他缓缓抬起眼帘,那双极淡、极冷的瞳孔落在陈情身上。他的相貌确实还是一千六百年前的模样,但那份属于过往的曾有的洒脱或傲慢,早已被一种更加暴虐的气息彻底取代。
“陈情,”温延瑾开口了,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着什么的紧绷感,“我们不如好好谈一谈,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。”他说话时,右手提着的那柄太刀却微微侧转了一个角度。
“呵。”
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冷笑,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,在凝固的黑暗中炸开。
陈情微微歪了歪头,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,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……极其有趣又极其肮脏的玩具。
“这么多年,你还是那么幼稚......”陈情的步伐从容不迫,每一步踏在潮湿的地面上,都像踩在温延瑾紧绷的神经上。他指尖的漆黑短刃灵活地转动着,划出冰冷的银色轨迹,映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诮。
“以为控制些游魂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?”陈情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,仿佛在看一只试图张牙舞爪的蝼蚁,“怎么,是胸口上那道疤不疼了,还是以为这么多年过去,你就能打过我了?”
“我早就和你说过了……”
陈情的声音陡然转寒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,狠狠刺向对方最后的伪装,“黄泉路上——”
话音未落,陈情的身影骤然消失,瞬间融入了这片杀机凝聚的黑暗之中!
“已经给你留好了位置!!”